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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朝便是秋声
来源:德赢Vwin建筑公司 作者:黄记超 时间:2023-09-06 字体:[ ]

晚风忽凉,细雨倏稠。长夏尚余温,推窗被扑了沁凉的夜风,才觉就这么几场雨后,秋便一夜间来了。

窗最先知秋声。夜在秋日渐长,可人还活跃在漫长的夏夜,于是在无眠的上半夜里辗转,终于起身披上薄衣,站在月明中天的夜里,放空思绪。院角的翠竹在月光下发白,仿若裹着霜雾,看着叫人生寒。陡然一阵风起,敲醒了酣眠的窗,一声又一声,似秋夜的钟声,催人赶快进屋取暖。徜徉在韦应物的诗里,反复诵着“月寒秋竹冷,风切夜窗声”,也起身探窗,秋真的已经来了。

叶漫经纬,橙黄橘绿。济南城的十条经纬,我最爱初秋的经三路。左侧是国槐,右侧是梧桐,在夏日里高大繁茂,叫光都透不下来,却在秋天凄凄楚楚起来,像着薄软绯衫的少女。雨还没怎么样,不过接连淋了两场,就洗刷掉了叶的一层黛绿,由叶尖儿开始变色,渐青渐黄。尤其黄昏将来,夕阳半落未落,晚霞拖着长长的橘纱,轻轻拂过冠顶交错的梧桐和国槐,可谓“树树皆晖色”,最是橙黄橘绿好风景。一片叶落,又一片,踩在脚下,又软又脆,那声响堪比春花开、夏雨落和冬雪飘,氛围感十足。

人间烟火气,四时皆不同。这时节还看什么花,等什么烈雨,逛逛窄街长巷才是正理。“糁汤、甜沫、羊肉汤……”五六尺宽的巷里,藏着各样早点铺子,交错着响起各味叫卖声。渗着凉意的秋晨,必得配碗热汤,一冷一热的水汽里,“吸溜吸溜”的吞咽声里,共同奏起秋日烟火的轻快小曲儿。最先来吃早点的,是临街高楼上开工了一时的工人,足量的肉饼和热汤,吃得浑身冒汗,更把城市建得漂亮。接着是晨练的大爷大妈,拎满一兜的汤饭,晃悠的身上是一辈子的生计,至此终于轻松地卸下担子哼起歌。最后是上班的和上学的,赶着路和车,吃得满口生香,充满了干劲儿。谁说宋玉悲秋,秋的曲谱一向都是,食与人间的烟火慢调。

“白沙留月色,绿竹助秋声”,秋声还藏匿在夏植的绿里,一日浅过一日。直到十月叶黄满枝、秋色满城,随意走在长街,或倚在清河栏上,满目皆是大手笔的诗乐,笔笔落着秋意浓,声声唱着秋日慢,才恍觉九月今时只是秋的前奏。

秋声在明,好景在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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