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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尽夏 清欢长
来源:山东三建 作者:李永新 时间:2024-07-19 字体:[ ]

夏至前一天,一朵嫩黄的百日菊绽开了。在我清早开门那一刻撞怀相迎,那团绒绒的黄让人雀跃欢欣,让我想到出生不久的幼鹅崽,软萌可爱,动静相宜,安若处子。花开是圆满,有花看固然美好,赋予一粒种子的生命,给它一寸土壤足够,成长期次第渐进过程中一场华丽蜕变。我看到它被昨夜月光拂照的新颜,清丽脱俗,亦像别在小女孩头上的黄色发饰,灵气可人泛着自然美。

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,它们喜欢在晨间呼朋唤友打破四周宁静,更像是为迎接新一天的到来布下盛大的仪式。

蜜蜂在身边花前忙碌着,把最初的甜蜜收酿。繁花就那样开着,每一个落脚处都不一定是归处。一颗种子在此刻已经饱满,下一个落脚点或许是在他乡,无论去向哪里,都是生命的奔赴。

昨晚浇过的湿土又冒出花生,刚出土的嫩芽是黄色的,顶端还有一层薄薄的土膜,包裹在两瓣花生仁中间,像襁褓中的婴孩,呵护有加,晚生的种子自有它坚韧的一面。

一只小蚂蚁慢吞吞从花蕊爬出,它比我更早感知一朵花的盛开,尝到花蕊的甜蜜,满足的样子,不慌不忙前行,像是修行的禅师。

每天有不同程度的番茄次第成熟,蹲下身与它们对视,成熟与否形态圆润的,椭圆的,如鸽蛋大,好像在默默铆劲,这是两个月来,一颗幼苗生长值的变化,分叉,开花,坐果,从没间断对它们浇水,拔草的陪伴,具足日晒露润的滋养,同样经历着菜虫的攀爬叮咬,它才是如如不动的禅师。在成熟的路上嬉皮逗笑你追我赶,熟透后通身粉红,颗颗油亮饱满,像红色玛瑙般晶莹剔透,温润如玉的容颜,一口咬下去汁水丰沛,唇齿清香,甜甜的略带酸感,是小时候的味道,每吃一颗内心都充满感恩,这出自亲手的成果无比珍惜和满足。

昨夜月光明亮,像白玉盘镶嵌在蓝幕上,星子耀眼,俏皮地眨着眼,苍穹里的云朵是故事人,它来去匆匆,让人捉摸不透。夜虫拉出长腔,凑出和谐的音调,萤火虫活跃在黑夜里,蜂鸣嗡嗡舞蹈着,熠熠闪亮光。

半夏以来均无落雨,使得今夏特别漫长,干、热、旱,笼罩着皖中大地,多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雨,缓解下干旱的土壤和干涸的河流。没有雨的夏天和没有雪的冬天一样缺失浪漫和温情。

心有所念,必有回响。夏至这天一场滂沱大雨不约而至,开始的雨速是柔柔的,迈着不疾不徐的小碎步,像在去赴约一位故人,毫无准备的行人,甘愿被雨沐浴清凉,瞬间驱逐夏热的烦躁,身心感受雨的温润。

一夜雨歇,昨夜雨落的酣畅还停留在脑际,时而瓢泼,继而花洒,多么随性的雨,大自然与气象的深度联结,遣卷舒放,聚散洒脱。雨是浪漫的因子,喜欢夜晚下雨,喜欢隔窗听雨声,喜欢撑伞在雨中漫步,静动有致,看雨落在水洼里,水泡鼓起,熄灭,涟漪层层递增,重复着来去匆促又自由。

农谚里“夏至雨,好比秀才中举”。好雨好兆头,可见夏至这场落雨极大地缓解皖中入夏以来的干旱,为幼苗生长创造大好时机,大地终于喝个肚饱腰圆,每一寸肌肤都舒展开,散发出泥土独有的芳香,清新沁脾。一夜雨润,青草和绿植较之雨前身子更加挺拔,茂盛,肉眼可见长势旺盛。这场夏至雨来的恰逢其时。

一朵未开的花正在拆包,像在悄悄说出它的情话,雨珠停落在番茄上,汇聚在一起豆大的珠子清澈明亮,像娃娃的明眸,不沾纤尘。更像是一个个童话故事的开端。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时自有丰富写意。

盛夏有时,清欢不散。天空放晴,蓝色幕板打底,鱼麟白云尽情舒展,层层叠叠涌现,蓝天和白云晴天后携手相遇,盛况再一次绵绵延展。周边蛙鸣此起彼伏,不知平时它们躲在哪里?这是为落雨欢歌吗?一只绿色的蚂蚱在生菜叶子上歇脚,或许它在听虫奏蛙鸣,每一个音律的响起,跌落都早有准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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